2024-03-16

【记】台灣旅記

花莲车站

“好像台湾这个地方帮我找回了点本我。”有天在酒店刷牙的时候也这样想。

上午在花莲的麦当劳吃了早午饭,用了很长时间的电脑,本来只是想补点旅行以来的n年日记,想到新年要到了,是不是该计划新一年的电子手帐了。 每年总是这样,年初的时候总想尝试点新鲜的,而且总能坚持到甚至一个月,然后真的就忙起来了,每年都发生了预想不到的变化或纯粹的忙碌,手帐便越来越从简。 这回,我想着不弄那些奇怪的Notion表格或者互联了吧,索性全都导出了,写了script全都放到Obsidian了,全都办妥后,心里一安。

我有点害怕记忆就这样会慢慢淡去了,因为前几天的记忆似乎就快要消去了。 零零碎碎当然记得旅行的事件和看过的人与景,可是我时不时已不确切——我们是前天把衣服送去的洗衣店、还是大前天? 哪几天的晚餐是在夜市度过? 福町看起来很熟悉,依稀记得他有把它念成funding,那是在哪里经过的呢?

回忆很可怕,那天第三次回到东大门夜市,我们坐在台阶上吃紫米麻薯,台阶下的艺术家在唱《童年》,一时之间眼泪涌上来,想到这个场景多么熟悉,“我们”曾经也是这样,可是童年却成了我再也不想回去的样子。台湾的处处都像中国,太像了,有时感觉在一个民主的平行世界里行走,像到让我怀旧得害怕。

不过生活就是这样,如果没有一气之下出国,很可能我也没有机会遇到他,很可能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开心和踏实。

那几天坐了很多次公交车,有的距离很近,而去太鲁阁的需要一个小时。坐在公交上发现有一站“东华大学”,兴奋地和他说“诶上海也有东华大学,一样的东一样的华”;一查才发现原来不止是东华大学,台湾还有清华大学呢,原来与北京的清华大学同宗,原来是有历史渊源的。

说起来,花莲的蚊子很可怕,朋友身上好多个蚊子包,看起来真的蛮可怜的。


金门

过飞机安检的时候被问了好久入台证的事情,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管得很严,手心紧张得发抖,反复地自省是否在哪个环节做错了什么。还好还好,最后都放我过去了。

我们在好几家店看了刀,笑称以后它就是传家宝,谁做饭最好吃就继承给谁;看了好几个纪念馆和观望台,看到了对岸的厦门,一时间有点感慨它竟然那么近。

在这座城市搭了好几次计程车,每次都可以和本地人聊聊天,聊到当地人长大时70年代的金门是什么样子,战火和单日双日的交战,从台湾发配过来的兵哥哥,不受民众相信的地雷清零,政府的亏欠和补助。金门人的身份认同更多是“福建人”,而不是“台湾人”,在ta们的意识中只是刚好和其他福建人没有同一个政府,而普通百姓对两岸关系的理解也是天真乐观的。

虽然只待了两天,但这个地方的细腻、静谧和历史沉淀,我们都无比享受。连看了两天的日落,临走时在机场,与对方说“我们一定还要回来”。

Sunset at gate


台北,2024

跨年夜这天坐火车来了台北。依稀记得在火车上既期待又害怕的感觉,背上书包、提起行李箱,记忆中诺大的城市似乎会把我们吞噬,甚至在想,那里会有我们俩容身的地方吗?

放下行李,我们找到一个山上看烟火。本以为只是走一走就能到,没想到还有一段时间需要爬石头才能上去。原来已经有一小撮人等在上面了,偶尔有人打了手电,坐在人群中时不时能听到聊天声。刚刚在黑暗中摸索着徒步了一段,又沿着石头和绳子爬上来的我们,此刻坐在高处望向台北101,吹着刚刚好的风,好不惬意。

烟火,谈笑,倒数。时间像爬石头时那根绳子,拉着我们往前走,稳定地往前走。

我们走在大学校园里,看了一个小时的乌龟;蹲在好几个书店里,贪婪地寻找一点文青世界的熟悉感。

Metro station

离开的的士上,我贪恋地望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,它的陌生和熟悉感都那么可爱。想起在台北唐山书店门口看到的:“我们保住了华人民主的希望”,谁见了不会感慨?逛书店的时候,喝咖啡的时候,唱k的时候,还有搭地铁的时候,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像在这里长大,因为它们像默契一般地,审美出奇地一致。

我从来不爱练书法,因为手总是不停地晃,而且总是收获看不到进步的挫败感。可是鬼使神差地便走进了书画展,凭直觉拿了两本展览册,大致是心想这在西方国家可是稀罕物,拿回家就是闻一闻笔墨的香味我也愿意。一面墙上写了“道义平生无捷径,风波随处有虚舟”,不知怎的恰是被它击中,想到一步步的过去的努力,以及好的坏的或是被打翻的局面;每次都曾觉得“虚舟”也许是好的,带着点摸不透的希望往下走。

回程时苦涩的,被自己文化滋润的机会实在难得。在桃园机场有点情绪失控,想到不知下一次什么时候会回来。这次的旅程像是回家,而回程就像是离开故乡,想到长时间再也没有办法用中文生活,又要在不熟悉的环境里沟通、等待、挣扎、生存,伤心至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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